��啤酒消消暑。
钟宁看着自己的弟弟撒娇却浑然不觉的样子,觉得果然恋爱中的人都是类似的。 晚上在钟宁家一起吃了饭,钟父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、遵守队里的规定之类的也没多说,倒是田阿姨多唠叨了几句,除了说注意身体外还加了一句“有合适的对象就要处处、多谈几个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样的“,最后又很客气地给徐正轩倒了杯酒,说钟瑜一个人在南靖没有亲人,还是要麻烦他多关照一些。 徐正轩连说“客气”,表示自己和钟瑜关系很好,一定会多方面照顾他的,请大家放心。 两人回南靖的第二天钟瑜就被外派出任务了,因为是突然接到的通知,所以他只来得及给徐正轩留了条微信就出发了。 等徐正轩从手术室出来看到信息时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,便也没回复他。随着经历的次数变多,慢慢地寻出了一些规律,也不似当初容易紧张了。外派任务很辛苦,舟车劳顿、日夜颠倒,肯定也会有危险,但也知道危及生命的的情况还是比较少。用钟瑜的话来说,面对的多是莽夫,即使是有组织的黑恶势力也不会冒然与警方起冲突,这些人说到底都是为了钱,贪财又惜命,一旦与警察面对面就会怂,需要近身肉搏的时候并不多。而那些阴险狡诈、持刀配枪的亡命之徒太少见了,除非利润几倍于性命和自由,比如毒品,比如黄金,否则人的本性就会让他们在更强大的力量前妥协。 每次回来徐正轩都会检查一下钟瑜的身体,除了偶有磕碰的皮外伤其他情况都还好,最多的还是长时间蹲守导致的睡眠不足与饮食不规律。开始时他还叮嘱几句,后来也放弃了,还是那句话,工作性质在那儿呢,没办法。 钟瑜走后徐正轩回家呆了几天,因为徐母前几天体检说血压太高了,医生要求必须好好休养,开了一些药要按时吃,不巧赶上徐正辕出差,她不放心两个老人在家就让徐正轩回来陪住几日。 徐母嘴上说着没必要,但还是打电话过去问他住几天,要不要把徐正辕的房间收拾出来之类的,看得出来很期待。 徐正轩从工作起就没在家里长住过,一是自己的某些事情不宜让他们知道,二是觉得既然工作了就应该完全独立,任何依附的习惯都是会增长的,还是从根本上遏制住比较好。他开始时住在医院的宿舍,每周回去住一、两次,等买了房子就干脆把所有的东西都从家里搬了出来,除了除夕,没有特殊情况一般不会留宿。这次虽然住的天数多,但他也是睡在沙发上,除了睡衣什么都没带,真是随时能走的状态。对此徐父徐母也习惯了,不多说,随便他怎么做就是了。 晚上徐正宇一家也来了,怕徐母做饭收拾累着就吃的火锅,席间任秋莹说下周自己表妹订婚,男方家巨有钱,婚宴摆在巴厘岛,包机请亲戚们去,言语间流露出无比的羡慕。 “是前一阵子你说要介绍对象的那个表妹吗?”徐正宇惊讶地问道。 任秋莹点点头。 徐母非常吃惊,觉得从单身到订婚这也太快了吧,不禁好奇地多问了几句。 任秋莹说是家里介绍的,男方父母很同意,见面第二天就拿了88万,房子、车都不算,唯一的要求就是尽早结婚,还说自己的表妹已经辞职了,打算在家好好养身体,开始备孕。 徐父“啧啧”地叹了几声,他从西北来到这里已经快40年了,依然对很多民风习俗感慨不已,说亏得咱们是外地人,要不光彩礼都拿不起。 任秋莹听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,嘟囔着也不是所有的南靖人都这样吧,我当年嫁过来时也没要钱啊,老爷子也是干部身份退休,怎么也搞地域歧视那一套呢。 徐正轩觉得战火又要烧到自己头上了,当下做出了撤退的准备,结果还没等编理由,旁边的徐正宇发话了,说要不要借此机会全家都去,当是旅游了。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徐父的赞同,老爷子近一年迷上了摄影,天天往外跑,一听说可以去国外,还是个海岛,非常高兴,马上表示要拍海上日出,说回来就可以参加区里的摄影比赛了。 徐母也有点儿动心,先是问了要花多少钱,又说不知道现在暑假期间人会不会多,虽然语气上犹犹豫豫的,但大家都能看出来是很想去的。 “去吧,我给你和爸出钱。”徐正轩说道,“你们好好玩,多拍照片。” “不能请假吗?”任秋莹也知道是多此一问,但还是说了一嘴。 徐正轩笑了笑,道:“下次吧。” 徐母也知道他很难请假,只说了句“我有钱,干嘛要你花,好好留着找女朋友吧”就转身和其他人聊起了行程规划。 徐正轩刚想附和,电话亮了。 是钟瑜。 徐正轩不动声色地起身去了卫生间。 “你在哪儿呢?” 电话一接起来,钟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。 嘶哑、焦灼。 徐正轩愣了。 他把手机换了个方向,锁好门。 “在我爸妈家里,怎么了?你回来了?”徐正轩紧张起来。 “马上回家,我等你。”钟瑜说完就挂了电话。 徐正轩迅速开门,走到客厅拿起车钥匙,一边穿鞋一边说了句“急诊,走了”然后就出了门。 徐父看着门口忍不住嘟囔了句“怎么最近这么忙”,但这句疑问很快就被淹没在热烈的旅游讨论里了。 徐正轩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,受伤了?遇到危险了?能打电话,说明任务已经结束了。应该不是工作上的事,难道是被家里人发现了?然后吵架了? 他越发地不安,脚下用力,飞速地向回开去。 开门,屋子里没开灯,但能看见钟瑜坐在沙发上。 徐正轩刚要开口问话,就见钟瑜“腾”地一下窜起,两步就到了面前。 徐正轩被他扑了个趔趄,“嗵”地一下撞到门上,紧接着钟瑜的吻就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。 徐正轩丢掉还握在手里的车钥匙,回手扣住钟瑜的后背,任由他毫无章法地亲着。 他这次罕见地没有占据主动,因为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剧烈的颤抖。 钟瑜吻了一会儿就开始扒他的衣服,动作粗鲁又急躁,尤其在解腰带的时候因为抽的太猛,狠狠地夹住了徐正轩的侧腰,疼得他立刻就叫了出来。 钟瑜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,松开腰带后又去扯徐正轩的衬衫。 “钟瑜!”徐正轩挣扎了几下发现控制不住他,忍不住低喝一声。 不知道是不是略带严厉的语气震慑住了他,钟瑜的动作停滞了一下。 “怎么了?”徐正轩借机握住钟瑜的肩头,努力放轻声音问道。 但钟瑜只是垂着头不说话,身子向前倒去,额头抵在他的锁骨处,重重地呼吸着。 徐正轩叹了口气,拉着他站直了身子,脱了鞋,半推半搂地带着钟瑜走进卧室,让他坐在床上。 “我先换下衣服,然后去洗澡,你在这里等我。”徐正轩说着顺了顺钟瑜的头发,示意他可以松手了。 钟瑜抬头看着他,双眼猩红。 徐正轩弯下腰,凑到他面前:“我去洗漱一下,几分钟就好,很快,你坐在这里不要动,可以吗?” 钟瑜看着他,良久,点点头。 两天了,他仍然觉得脸颊灼热,滚烫的血喷洒在眼前,溅到脸上,烫得皮肤都烧了起来。 那一刻他看见了死亡。 若是往常,如果看到钟瑜反应强烈他会当做情趣,但这次他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。 因为他实在是太反常了。 “告诉我,发生了什么。”徐正轩在钟瑜躺下之前问道,语气非常严肃。 钟瑜先是看了他一会儿,然后上前抱住,头埋在颈间,口鼻都被堵住。 徐正轩刚想再说什么,结果听到了沉闷的哭声。 “我同事牺牲了,就在我旁边,没人想到那个老头有枪,打到了他的脖子上,血喷出来,喷的我满脸都是,”钟瑜拼命地压抑着,甚至用牙咬住徐正轩的肩头来堵住自己,堵住随时可能到来的嚎啕,“我他妈都被吓傻了,要不是刘副队反应快,下一个中枪的一定是我。” 徐正轩猜到应该是出任务遇到了问题,但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。 这一瞬间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差点儿失去了他。 他紧紧地抱住钟瑜,只有用力的抱住才能控制住自己的颤抖。 过了很久,钟瑜推开徐正轩,坐在床上看着他。 “如果我牺牲了,你就再去找一个,别忘了我就行。”钟瑜的话还带着鼻音,像个孩子似的,眼睛里蓄着泪,黑暗里特别亮。 徐正轩拉过他的手,握紧:“如果你牺牲了,我会去参加追悼会,他们不让我捧照片,我就站在旁边,如果站在旁边不行,我就站在后面,如果站在后面也不行,我就站在大门口,如果不允许我露面,我就开车远远地跟着。如果他们把你葬在烈士陵园,我就天天去看你,如果把你送回老家,我就恳求你的家人把旁边的地方留给我,如果不同意,我就求到他们同意为止。我会好好生活,不会自暴自弃,带着你的那一份活下去,等着和你见面的那天。” 钟瑜的眼泪不停地流,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爱哭�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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