�个警察还有亲戚关系,徐正轩也是一天跑来好几次,还问恢复情况,看来关系非常好啊。
徐母笑道确实是一个远房亲戚,家里孩子怕自己担心也没说一声,现在才知道,这不就来看看情况。 钱主任本来想让护士带徐母过去,但被徐母婉拒了,说干了30多年,医院比家都熟悉,还用得着带路?钱主任也没坚持,又寒暄几句就回办公室了。 徐母又进了电梯,按了去高间的按键。 开门,转弯,没走几步就看到徐正轩背靠墙站在一个房间的外面,双手抱臂,头转向一边,安静地看向走廊尽头。 徐母都不用走过去就知道那一定是非常落寞的神情。 这个神情太熟悉了,已经看了大半年了,一天比一天深刻。事发那天谈条件时、第二天高烧硬扛着时、自作主张把他送出去时……以及每一个回家相顾无言的时候,都能看到这个神情,不是阴郁、不是愤怒、不是绝望,是深深的疏离。 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徐正轩行为上和从前并无二致,但情绪上又明显有什么不一样,以至于徐父问他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,要不要请假休息一阵子,还跑过来和徐母抱怨不应该自作主张把他送到上海去,大城市哪能和南靖一样轻松,如果因此而搞出病来真是后悔都来不及。 徐母当然知道徐正轩这种精神状态的原因,但承诺已经说出去了,又不能打自己的脸,更不能把真相拿出来说——现在的状态其实让她有些骑虎难下,既没有彻底断了徐正轩的念想,也没有给自己找到新的出路,同时又堵死了交流的可能,也就是说徐正轩所有的脸色她只能看着,却不能发表任何言论。 到现在,搞成这个局面,意义何在呢? 徐母长长地叹了口气,默默地转身离开了。 ☆、第六十五章 徐正轩刚回到办公室就被护士拦住问见没见到自己的母亲,“刚刚,哦,大概20分钟前吧,阿姨来找你,我们说你可能是在楼上的高间,还说要不要打电话,她说不用,然后就走了,”小护士说道 ,“怎么,没遇到吗?” 徐正轩想,母亲应该是知道钟瑜受伤住院的事了。 也好,省得铺垫了,免得认为他在卖惨。 徐正轩给父亲打了电话,说晚上回去吃饭。徐父非常高兴,毕竟儿子回来大半个月了连人影儿都没看到,又不敢主动去找,怕耽误人家工作,正左右为难呢,自己来电话了,然后又问他有什么想吃的,正好他妈妈出去了,可以让她买回来。 徐正轩随口说了两样菜,又补充不必太麻烦,只是吃饭,不住在家里。 他挂了电话后突然觉得很轻松,人有的时候是需要冲动和莽撞的,越是计划越是没办法开口,倒不如不管那些天时地利人和,放开地去说、去争吵,把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、最原始想法说出来,反正无论聊成什么样结局都不会变,又何必谋划万千? 他很后悔,毕竟,早在半年前就应该这样做了。因为这件事他也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并不是想像中那种干净利落的人,以前之所以没发生过,只是没花心思罢了。程敏慧说的没错,他会因为之前的行为遭到报应的,现在看来确实如此。 晚上到家时发现只有他们三个人,徐正轩才意识到原来母亲也是要和自己摊牌了,所以没把大哥一家叫来——他不禁有些佩服老太太,这么大的事居然能一个人扛了大半年,不但没让任何人知晓半分,而且连怀疑都没有引起过,这份沉着稳重的劲儿倒是让他自愧不如。 一顿饭吃得没什么话,只有徐父在自顾自地说,一小杯酒喝得极慢,看得徐正轩心焦。 好不容易吃完了,徐父按惯例去了楼下抽烟,徐正轩把桌子收拾好后出来,发现母亲已经坐在沙发上了,明显是在等他。 徐正轩知道这个架势是要开始了,于是走过来坐在了另一头。 “和我有话要说吧。”徐母先开了口。 “妈,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,不会改变的,”徐正轩说道,“以后不好说,但现在,我们是不会分开的,这和普通人谈恋爱一样,结了婚都可能会离,只能保证过好当下,尽力而为。” 徐母早就料到徐正轩是这个态度,果然,半年多了,一点儿都没变。 她突然觉得很疲惫,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都在干什么,委屈、愤怒、冷战,折腾了这么久,一切都还是老样子。 “他怎么样了,有危险吗?”徐母不想谈论大道理,那些假大空的东西到了家庭上都变得虚无,她干脆换了话题。 虽然没提名字,但事以至此,他们母子两个人以这种势态坐一起,能谈的也只有一个人了。 闻言,徐正轩觉得一股酸涩涌上心头,以至于在回答“脱离危险了,在恢复期”时带着浓重的哽咽。 徐母也听出来了,心里更加五味陈杂。 她以为徐正轩要么会冷漠的答一句“不知道”或是“还好”,要么干脆什么都不说,用拒绝来表示不满和抗议,但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,这个一向不情绪外露的人居然会用这么明显的悲伤语气来回答自己, 这种反应真是30年从未见过。 “这么久了,我从未问过你的态度和想法,不是说我坚信你会改变,而是我希望给你时间自己想清楚,但如今看来,一切都还是老样子。”徐母的语气有失望也有无奈,听上去沉重又悲伤。 徐正轩沉默地看着她,觉得该说的话、该表的态在事发当天已经说清了,今天又说了一遍,真是没有再重复的意义了。 “我今天和你说这些不是妥协,也不是感动,你们年轻人也许把爱情看得大过天,但在我眼里再多的甜言蜜语、海誓山盟最后都要归于鸡毛蒜皮,尤其你们这种,还要面对指指点点,到时候会有多难,都不用我说,”徐母说到这里停了一会儿,觉得自己不自觉的又开始重复当年的话了,估计徐正轩也不乐意听,便重新理了理自己的思路,“行了,车轱辘话就不多说了,我今天给你表个态,你听清楚了。” 徐正轩眉头微皱一了下。他回来吃饭就是为了挑明,也做好了争辩、甚至不欢而散的准备,现在突然听到这句觉得有些意外,因为从常识来说,如果前面又在重复让人不舒服的话,通常后面都是转折,否则实在没必要再说一遍,便“嗯”了一声表示在听。 “你们俩的事想光明正大的摆在咱们家里是不可能了,我和你爸、你大哥都接受不了,至于你妹,我不瞎也不傻,她那点儿心思还想瞒谁,我不过是不说罢了,至于其他亲戚朋友,可以不理睬,但也不可能先进到那个地步,这一点你就死了心吧。”徐母的语气严厉又坚决,还带着一点儿厌烦,听得徐正轩气血翻涌,强压着隐隐腾起的怒火。 钟瑜还躺在病床上缓慢地恢复,身上插的每一个管子都扎得他痛不欲生,现在母亲却又一次强调他们的事情诡异又龌龊,不可登大雅之堂,简直在他焦躁的心上又泼了一把热油。 “但我也不是那种蛮横的母亲,”徐母特意将“无理”两字隐去,算是再一次彰显态度,“从今天起我不再拦着你了,你是和他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,还是过几年换个女人,我都不再管了,将来你过的是好坏也不要来和我说,我已经这个年纪了,没力气再和你争什么。” 徐正轩觉得非常滑稽,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来警告却都是虚的铺垫,只有那句“不再拦着你了”才是她想表达的。 “你同意了?”徐正轩明知道这话说出来就是扎心的意思,可还是说了出来,这一刻,他恨所有的人。 “我没同意,“徐母带着隐约的怒气打断了他的话,“现在是我们各退一步,你不要把他带到我们家里来,我也不再管你的事,仅此而已。” “他也许是个不错的孩子,如果没有这个关系,我也许会喜欢他,”徐母叹了口气,“他的父母是怎么想的我管不了,也不想知道,但我希望你能体谅一下我和你爸爸,不要拿自己的那套理论来揣测我们,就,相互尊重吧。” 徐正轩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,于是答了句“好”,不再多说。 徐母看着眼前这个沉默的儿子,真想站起来掐住他的肩膀大声地问问,到底为什么执意要和那个男孩子在一起,为什么放着大好的阳关道不要,非要一条独木桥走到黑?你可以不管我们的脸面,难道你自己的生活也不管了吗? 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,她太了解自己的二儿子了,他认准的事情没人能改变的了。 算了,等自己两眼一闭,什么都无关了,又何必在这一世里搞得鸡犬不宁?随他去吧。 徐母从沙发上站起来,头转向一边,手对着徐正轩挥了挥,示意他可以走了。 徐正轩起身,在走之前顿了一下,轻轻地说了声“谢谢。” “不必谢我,”徐母头都没回地说到,“我没做什么有恩于你的事,你也没逼迫我做什么不乐意的事,这个决定是好是坏都没个定数,就是个中庸之道,我们都好自为之吧。” 徐正轩拿起车钥匙,下楼,打算回医院。 坐进车里才发现心跳�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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