�听到这句话时真是特别意外,虽然嘴上很痛快又很随意地说出“好”,可心里真是打翻了五味瓶——曾经他觉得这个比喻很搞笑,哪来的五味?酸甜苦辣咸吗?矫情吧。但现在他又觉得这个形容真他妈太贴切了,此时此刻,听到徐正轩一句轻飘飘的“自己走”,真是又酸又涩。时而觉得是徐正轩生气了,因为自己死活不肯给个明话,时而又觉得自己脸皮太厚,还指望着人家每天接送,真把礼貌当爱情了。
钟瑜这一路是翻江倒海的想着,一会儿想过去一会想当下,差点儿坐过站。 如今刘桐一问,他甚至都忘了早上吃的是什么了。 “吃饱了就行,你和小丁现在去同源小区,刚才辖区派出所来电话说那里的老年活动室发生了打架,你们去看看,有必要的话带回队里。”刘桐说着拿起手机打了几字,“地址发你了,开车去。” “老年活动室?”方文涛难以置信地问道,“我没听错吧。” “你先别管这个,接下来的话别听错就行了,”刘桐指了指他说道,“现在去网侦那边,有个诈骗案要咱们配合。” 方文涛站起来“啪”地敬个礼,喊了句“是”,然后拍了拍钟瑜的肩膀,小声说了句“保重”,跑了。 自从上了车钟瑜就总觉得丁淼在看他的脖子,然后就有一下没一下地去蹭,蹭到最后都有点儿疼了。 “师兄,我有止痒药膏,要不要擦点儿?”她看着钟瑜在那里说欲盖弥彰地搓着脖子都要乐死了,她当然知道那是个吻痕,红红的一小块儿,映在她眼里自动变色。 “不用了不用了,一会儿就好了,”钟瑜赶紧放下手,一本正经地说道,“没想到冬天还有蚊子,我是长见识了。” 丁淼心想这蚊子还挺猛的,难怪今天迟到了。 “师兄,上次来电影院接你的那个帅哥是你朋友吗?”丁淼边刷手机边问,听上去非常随意。 钟瑜疑惑地看了她一眼,嗯了一声。 “他单身吧。”丁淼依旧是漫不经心地。 “你怎么知道?”钟瑜想那天没在车上聊这些啊,她是怎么猜到的。 “大年初二的晚上跑来接人、因为没和他一起看电影而有些不开心、知道你睡觉打呼噜、你说过在南靖没有亲戚……师兄,这不是单身难道是你对象吗?”丁淼为了避免玩笑开得太过火让钟瑜尴尬,特意用了夸张的语气。 钟瑜觉得方向盘一抖,心想这姑娘是块当刑警的料。 “你想追他?”钟瑜觉得只有这个理由说得过去了。 “他人怎么样?”丁淼没直接回答。 “人很好啊,”钟瑜想了想,“特别细心,会照顾人,挺温柔的。” 温柔?丁淼回想了一下那天坐在车里徐正轩呛人的醋劲和警告的眼神,心想师兄不会是被pua了吧,哪只眼睛看出他温柔的? 母胎solo的资深腐女丁小淼也许阅文无数,但她却忘记了人在面对不同的对象时会展现不同的性格——徐大夫除了在上床时会对小兔子“凶狠”一点儿外其余都是温柔的,只不过她感受不到罢了。 “你真想追他啊。”钟瑜对丁淼这句反问有点儿不明所以,以为她对自己回答的内容不满意,或者说是没听到想听的东西——她这种认真的态度反而让他紧张起来。 “他不是单身吗?单身的话谁都可以追吧。”丁淼拐着弯儿说道。 “不是,他不是单身,”钟瑜说着踩了下油门,“他有对象。” 丁淼“哦”了一声,没再说话。 钟瑜原本还做好了为自己前后矛盾的说法来辩解一番的准备,哪成想人家根本没再发问——一支穿云箭没找到靶子,射没影儿了。 钟瑜突然特别想去找徐正轩,告诉他自己想好了,完完全全地想好了。 但是在那之前他要先去选个礼物——寿星的生日还没过去,他答应了要送东西,可不能失言了。 其实关于生日礼物的问题他已经想了一早上了,可一直不知道送什么好。他围绕着徐正轩的生活想了一圈,什么游戏机、汽车挂件、剃须刀、酒、鞋子……乱七八糟的东西想了好多,总觉得不是特别合适。 钟瑜在人情往来方面是个白痴,每逢需要送礼的时候就只知道给红包,从来没去想过买礼物。但现在这种情况给钱也不合适啊,尤其是昨晚自己刚刚把人家给“欺负”了,然后一声不吭地甩过去一个红包,总有种花钱打发人家的感觉——他能给的起的数字又非常可怜,拿出来只会让人笑话。 给钱是绝对不行的,太他妈诡异了。 “过生日,你说送什么礼物比较好?”钟瑜想起来旁边坐着的少女。 丁淼惊异地抬起头看了眼钟瑜,心想师兄你是个直男吧,这种话都问得出来?过生日送礼物,你知道这句话包含了多少信息吗? ——男的女的?多大年纪?朋友还是恋人?普通朋友还是亲密恋人?身份、财力、背景、喜好、忌讳……随随便便一个条件都决定了这个礼物的千差万别,你这么轻飘飘地问上一句,是笃定了我知道要送给谁吗? 师兄,你这是在向我出柜吗?!!! “有钱的话就送手表,没钱的话就送杯子,”丁淼脑袋里的想法多得快盛不下了,但也知道此时和他讲解是毫无意义的,只会让自己头疼。 钟瑜对于这个回答大感不解,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啊。 丁淼这次连头都没抬,仿佛知道他必然会露出问号,继续刷手机:“都是时时刻刻在看、在用的东西,多么强烈的联系,多有力的羁绊。” 钟瑜恍然大悟,心想果然比微信帐户里的数字看上去有意义多了,到底是女生,在送礼物方面就是有一套。 “手表的话选线条简单明朗的,别买运动款,杯子的话要深色系,图案小而少的,不要活泼张扬型。”丁淼继续手把手地帮“直男”讲解。 钟瑜更加佩服她了,以至于都没想想为什么她能给出如此具象的说法。 钟瑜为自己之前的想法感到羞愧——在多方考虑无果的情况下他甚至想把自己打包送给徐正轩! 真是太龌龊了。 真是太自私了。 丁淼看着钟瑜一副心事解决的高兴样不禁哀叹小说果然都是瞎编的,这位现实生活中的美人“弯”就像个百年没谈过恋爱的糙汉子,不仅脑袋简单,心思也直白,整个人傻不拉几的,一点儿都没有文里的细腻动人。 那位徐司机肯定是看上他的脸了,肤浅。 同源小区是老小区,大门开在旁路上,非常狭窄,钟瑜使出了7成的功力才从挤成一团的小汽车和电动车中间开进去。 小区不大,8栋楼集中并列,连绿化都没有——这在高度绿化的南靖真是非常少见,一看房龄就至少30年以上。 都不用找现场,还没进大门就看见乌泱泱的人堵在左边第一栋楼的架空层,倒是不怎么喧闹,个个满脸好奇的向里面张望。 “看来我们可以很快就下班了,”丁淼皱着眉头下了个判断。 钟瑜正在仔细地检查车身,怕刚才开进来时刮到哪里,听到这话不禁抬头看了看被脑袋堵住的活动室大门,有点儿明白丁淼的意思了。 人群没有骚动、没有叫喊、没有惊恐,神色平静中带着些期待,似乎在等着更精彩的情节上演——主角们还处在动口的环节,但情绪已经调动起来了,氛围也渐渐具备了,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。 哦,火苗说来就来了! 钟瑜眼见着人群突然骚动越来,外面的人不明所以,纷纷伸长了脖子,明显里面是发生了新的变化。 钟瑜刚要叫丁淼小心点儿,结果这姑娘已经一个箭步窜了出去。 “让开让开,堵在这里看戏啊,警察。”丁淼人瘦瘦的,嗓门倒是不小,气势上和方文涛是一挂的——从来没输过。 人群见来人是个年轻的姑娘都很意外,虽然没穿警服,但看那干练的短发、严肃的表情以及怒气冲冲的神态,也下意识地都向两边退去,一时间也腾出了地方,钟瑜也赶紧抓住机会跟了过去。 “喊什么啊,警察了不起啊。” “人不大,架子倒不小,演给谁看呢。” “真是警察吗?现在警察都这么年轻吗?” “可能家里有人吧,要这么小的年纪怎么能进公安局?” 做为每次现场必听的“流言蜚语”,钟瑜已经对这些话免疫了。 进了活动室,钟瑜示意社区工作人员把门关上——外面太多的摄像头了。 门一关,全世界都安静了。 再细看屋里,情况有些微妙。 只见两个老太太躺在地上,两边各站着几个中年人,正在指着对方互骂。 全是方言,叽哩哇啦地至少60分贝,不到一分钟已经震得钟瑜鼓膜生疼。 “闭嘴,安静点儿!”丁淼二话不说,“当”地踢开了一把横在地中间的椅子——竹藤编的椅子,不重,被她这一脚踢出好几米,倒在地上还打了个转儿。 钟瑜大惊,第一反应是庆幸关门了,否则这一幕要是被发到网上,刘桐分分钟要心梗的。第二反应是这是刘桐从哪里招来神仙?要气势有气势、要身手有身手,以后出外勤必定要随身携带。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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